Lisette Zhang

＊以下文字纯属个人思考结果，我为自己讲的所有话表示负责

＊并期望所有人都不要往心里去，最好连看都不要看

＊那为什么我还要写出来？

＊因为我也是“狼”中的一员啊

很多年以前，我在《读者》杂志上看过一篇小品，现在仅记得是外文翻译来的，作者译者的名字已全部忘了。内容大体讲的是有一群羊生活在草原上，某天一匹狼披着羊皮混入，到处嚷嚷有狼披着羊皮混进来了！然后让羊们互相猜忌，它则顺便处决那些被怀疑者，结尾按我不靠谱的记忆大概是：“后来为了更好地区分善良的羊与邪恶的披着羊皮的狼，羊们变得越来越聪明，进化出了高度的智慧。这就是‘文明’的起源。”

当年过于幼稚，只觉得结尾好像很带感的样子，便记到了现在。而不久前放空思考时翻出这个故事，结合我那个对人类发展毫无助益之所以没有导致我被丢进精神病院只是因为平时我藏得还不错的思维体系，得到了一些让我自觉有趣的结论。

在思考触及“世界本质”并获得足以自我满足的结论后，我好几年没再刻意追求什么思想上的突破，只由着它自行发展，完善细化之前的那些东西，倒也慢慢地越发润厚，甚至自然地打通了原先我没有想通的几个点，让我用得越发顺手。我用它去检查这个久远的小故事，很快产生了不同的见解。人的思想真是神奇，小时候我是书呆子，对“尽信书不如无书”这句古语不太服气，觉得书上说的都那么有道理，不信书我还信什么呢？直到好多年后，终于自己去思考，总结了这么些年看过的他人的思想结晶，锻造了满足自己对“答案”的一切渴求的思维体系，才意识到这句古语的正确性——可能有点过了，现在我真的是“无书”状态，因为不管我看什么，都不再会接受作者的思想，只会从自己的角度去分析，将包括文字叙述本身和对作者的思想的推测的一切通通纳入自己的思维体系里归于自己的“答案”。这个小故事，当然也未能逃脱。

按我的理解，作者是将好人比作“羊”，坏人比作“狼”——这么说有点笼统，或者说“羊”代表会遵守社会规范的人，“狼”代表不遵守社会规范的人——好像又有点太烦了，还是简单说“好坏”吧——狼披着羊皮，坏人潜伏在好人中，为了区分“好坏”或者说“善恶”，“文明”由此诞生。基于原作的话，我个人理解是这样的。

这里我与作者出现了一个分歧，倒不是故事内容上的，毕竟我那么懒，没有好好思考过文明的诞生与发展，对它这里为了区分“善恶”而诞生了文明的说法我无法表态。这个分歧，是故事设定上的。

是“羊”是“狼”是天生的，但“人”本身呢？天生的就是“羊”或“狼”吗？

考虑到最开始“羊”占多数，那么人天生就是“羊”吗？出了什么事，导致后天的“狼”出现了呢？而假如人天生的是“狼”，“羊”是怎样来的呢？难道要说有的人就是一生下来就是“羊”，有的人就是天生是“狼”吗？

这个问题稍微调换一下说法，大概就是“人之初，性本善”和“人之初，性本恶”的矛盾冲突了。然而可惜，至少在我的思维体系里，这种“冲突”从根本上就不存在。

因为我认为，“善”与“恶”是一体两面的双生花，具有完全相同的本源与支持。这个“本源”，不是别的，正是我对“世界”的“答案”，我的“万能解”：最宽泛的说辞为马哲里的“一切都是物质运动的结果或物质运动的表现形式/除了运动着的物质，世界上一无所有”，推理几下缩小到实用范畴则为“‘自私’是自然镌刻所有‘存在’里的唯一共性”（粗糙的推理过程请见《我期望世界灭亡》，不过因为太啰嗦而且表述能力有限所以不建议看(:з」∠)_反正在我这边这两个东西能够联系推导）。

先前写一篇同人文时为了讲明世界观我叙述过自己的这份观点，但它不仅局限于那个同人文的世界观里，还是我对我们这个“现实”世界同样抱持的看法。因为我懒，我就直接复制粘贴我当时的表述好了，关于“善恶”的问题，我当时是这么写的：

“这牵扯到善恶是非观，而我前面说过了，‘纯粹的力量客观上没有正邪对错之分’，被划分的‘正邪’只是以生命意识的视角看待；‘物质本身不存在对错之分’，需要区别‘是非’的是人类自己。道理，规则，本质，宇宙按照它的基本规律存续着，诞生于相同宇宙的事物们全部基于这个相同的根基发展而来，不管走出多远，理清轨迹还是可以回到同样的出发点。‘善’与‘恶’是人类自行规定的一对反义词，然而却其实同根而生，具有完全是同一个的起源。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仔细想一想，孩子们，人类在说到‘恶’时，基本是在指什么样的行为？

“是不是基本都是不加控制自己的情绪、欲望并损害到除自己外的其他事物——特别是其他人类，扩大说人类种族自身——的行为？

“而‘善’呢？是不是基本都是指那些给其他事物——特别是其他人类，扩大说人类种族自身——带来益处的行为？

“意识到了吗？

“对于‘生命’，无论是单独的生命个体还是一整个生命物种集体，唯一有‘意义’的且唯一重要的即为‘活下去’。‘生命’的根本性质，就是让‘生命’尽最大可能延长存在，持续生生不息。

“就‘个体’而言，为了满足这份唯一的‘意义’，应该尽全力保证自己的需求（生命意识进化到一定程度除了‘物质需求’还诞生了‘精神需求’，将情况进一步复杂化，但究其本质仍然根植于这份自然性，这里我就不探讨‘精神满足’的复杂度了）；就‘集体’而言，为了满足这份唯一的‘意义’，应该尽全力保证尽可能多的可繁殖个体的存活。

“由于个体生命终有尽头，‘集体’的存活才是一整个生命物种唯一需要在意的，但集体的存活依靠于一定数量（越多越好）的个体的同时存活实现，因此个体为了自己更好地生存努力争取这样的行为完全无可厚非，因为没有‘个体’也就没有‘集体’。但只有单独一个或少量个体存活也远远达不到‘集体存活’的要求，故而对‘集体’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如何保证最多数目的个体更好地生存，即单独的个体在进行满足自身需求的行为时，不能危害到其他个体满足自身需求的行为。

“基于这点分析，‘恶’通常便是个体全力满足自己以至损害到集体利益的行为，‘善’通常便是个体懂得为集体做出让步的行为。人类的善恶观变来变去，到底还是逃不出这点基础，看你究竟是为了一己私欲，还是心怀他人。但是，不管哪边，都是基于生命本身最根深蒂固的自然性发展出的——满足自己需求的行为是出自个体想要活下去想要活的好活的开心，生命最根本的性质；牺牲自己需求符合集体需求的行为是为了全种族的延续为了整个物种能一直‘活下去’，生命最根本的性质。你们可以看到人类推崇‘善’唾弃‘恶’的行为是群体性的，简单解读就是为了整个物种更好地繁衍生息。

“到这里你们也该能意识到了吧？矛盾从来不是‘不存在绝对的“恶”也不存在绝对的“善”’这样的问题，而是人类自己界定的‘善’‘恶’根基上本是同一样东西。由完全相同的根生长来的两样事物，除非连根拔起，把它们同时抹消，不然绝对无法单纯消灭其中的某一个。

“但是那个‘根’，其实是直接联系着宇宙最基本的规则呢（背后的道理我还是不说了，说到现在就已经太长了啦），真的要挖掉的话，只有彻彻底底地抹消现有的一切才行哦？”

当时受篇幅限制，而且对文来说没有必要，就没有详细探讨，但我未说出的“根”/“本源”，不是别的，正是上面提到的我的“万能解”，这里直接取用“‘自私’是自然镌刻所有‘存在’里的唯一共性”。

这一层我觉得非常好想，保险起见还是再说一下：因为“自私”，个体生命想要让自己生活得更好更久；因为“自私”，一个物种的种群努力地让整个物种存在得更久（当然有可能进化到变为新的物种，这是为了适应，不然连成为新物种继续存在的机会也没有，只能灭亡了）。结合上面关于“善”“恶”的叙述，可以看出，“善”“恶”都是根植于生命的这种“自私性”——让我定义，就是“个体水平的‘自私’（低层级的自私）”与“物种水平的‘自私’（高层级的自私）”间的冲突罢了，这一点在目前我对于自己的思维体系叙述得最全的发病产物《我期望世界灭亡》（重申，极端啰嗦，不建议看）里也说过——因此，我才说它们不过是“一体两面”的双生花。

这是我对“善恶”的理解，我无法觉得它们有那种你死我活的冲突，我看它们看到的是完全相同的“根”——也就是所谓的矛盾统一吧。但一定要让我定义“人之初”，我个人会倾向于“性本恶”，换回原来的小故事里的概念，和作者一开始就有“羊”而且“羊”比较多的设定完全不同，我认为从一开始，就只存在“狼”。

我一直坚持一个观点：不爱自己的人是无法去爱其他人的。说起来有点严苛，但我确实觉得，种内互助的基础是“同理心”——可以说是进化的产物之一吧，毕竟对整个大物种的生存有利——我觉得只有先正视了自己的“自私”、自己的需求，才能推己及人地理解他人的“自私”、他人的需求；孩子的本能就是注意自己的需求，经过后天环境与有意无意的教育的影响，认知才能从“个体水平的自私”提升，到各种“群体水平的自私”（如亲人，朋友，民族，国家）乃至“物种水平的自私”甚至“世界水平的自私”，人之所以需要教育来“提高素质”，就是为了将天性转化，从只关注自己变得同样能关注他人，从只让自己生活得更好变得同样肯帮助他人也生活得更好，从而提升整个物种的存活率与生活水平。

但是这种“提升”，是基于原本就存在的“天性”——也就是“个体水平的自私”——来的，从“我”到“我的”，从“我”到“与我相似的”；也就是说因为我们会“爱自己”，所以我们才能去“爱他人”、“爱生命”、“爱世界”。再结合我的善恶观来看，天性只存在“爱自己”的低层级“自私”的我们，本质毫无疑问就是“狼”了。

（或许要强调一下，这边的“羊”和“狼”都只是比喻式的说法，分别指提升至高层级“自私”的状态和处于低层级“自私”的状态的“人”，跟实际的动物们没有多少关系。）

一个只有“狼”的社会，嗯那显然是一个极端的反乌托邦了，真正的狼群都远不会这么演，没有种内互助的多细胞生命物种是难以在这个充满生存斗争的残酷世界里生存的；一个只有“羊”的社会，那又是一个美好的乌托邦了，虽然极端脆弱但不可否认至少我是很向往的。

然而既然最开始只存在“狼”，那么“羊”，就只能是后天教育得来的了。因为互相撕咬只会大家都过不好，那么就反之学会互不侵犯互帮互助，这样大家都能过好。“狼”们扮演着“羊”，教育自己的后代也扮成“羊”，越像“羊”越能得到道德的赞扬，越像天性的“狼”则越惹人反感。这就是我看到的“社会”的真相，没有天生的“羊”，只有天生的“狼”，和“本质是‘狼’的‘羊’”。

我依然在向往一个全是“羊”的世界，并会尽心尽力地扮演着“羊”。但既然我的本性是“狼”，我也推测大家的本性都是“狼”，那我也会永远警醒着，可能在哪里，我会挨上一爪子或被咬一口，而我则需要权衡情况，是宽容小打小闹，还是对侵犯十倍反击。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因为我不是你以为的温柔的“羊”，而其实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呢，就如你一样，我的同胞。